好久不見。
首先謝謝一些格友、噗友的關心,上回說明自己將暫時神隱一年的文章,是我剛出院的當天打的。
時間匆匆,已是一年。
很多時候,總讓人感嘆,這得過且過的日子,是誰的初衷?
很多時候,已經忘記回答某些問題了。
已經放棄了。
我如實地回到這裡,望還有人,還記得。
這一縷魂。
莫實。莫探虛實,莫此真實。
先從最初的事來說起吧。
我自是自小體弱多病,病到對於拿來混著吃的糖果都嫌棄,對我而言,我現在吃糖果仍然有很大的障礙,在我口中一定是苦的,藥苦的味兒。
季節交替,往往得多加留神,可惜,我是那種隨意過度,毫無警覺的人。
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。很乾脆的,乾脆的,又感冒了。
在很淺的病徵出現後,我馬上到診所,無奈,效果不彰,臥病了三日,也不食三日。
吃下後,吃多少,胃就以倍數方式折騰。(不是腸胃炎,是診所開的藥不適合我所導致)
最後只能喝點流質。
在第三日,我緩慢的從房間走到書房,隨手拿起紙,想說將生病前畫的草稿上個線,偏偏手抖得厲害,握不穩筆,更別說完美的髮線。(不得不說,我是那種,在別人搖桌子的時候,還能穩穩寫毛筆字的人)
我當下甚是挫折與驚愕。
挫折是我區區的髮線都無法畫好,驚愕是我的身體已經虛弱到這了地步。
咽嗚著,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可以哭了。
癱在椅子上,將頸子輕放在椅背上,望著天花板,任憑燈光逐漸模糊不清。
連將自己虛弱得證據,毀屍滅跡的機會都沒有。
在拖延後的第十日被長輩送進醫院。(雖然我真的百般不願意)
事實上,我在第四日的時候已經進過醫院(當時我打的最後一篇約定文,就是在那時打的),詳細就不加描述,簡而言之,打針,點滴,然後我就休克了。
而第十日進了醫院,我依舊是照著小時候的住院程序,確認病人身分,填寫簡單資料,然後打點滴,然後,再次休克……,我已經找不到話吐槽自己了。
兩次休克都戴上氧氣罩,老實說,雖然不是第一次戴,但心底還是有些不快。
待我歇息好一陣,住院流程也算跑完了,我起身走去化妝間,化妝間的設計挺好的,是拉門式的,只是當時的我,真的險些打不開,然後自暴自棄。
走進裡頭,拉上門後,映入眼簾的是整面牆的鏡子。
心頭恍惚的一陣,我愣然在鏡前。
膚色枯槁著,聽起多少人是這樣形容病容,我這下是真的見到了,死灰般的白,與周圍受著燈光照耀的色溫很明顯不同,貌似個不該存在的存在。
嘴唇乾裂而苦澀著,透著淡淡的紫。一咬唇,我將即將脫口的吞了回去。
躺回病床,我悵然望著這既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。
曾幾何時,認為就這樣去了,也無妨。
自顧自地憐惜,舔著傷口。
我並沒有想像中的內斂,至少我是這樣覺得的,不夠內斂,不夠收斂,一切都是如此不足。
焰氣太旺,總招惹些不是,但還望怪誰?
心寬,自然了無痕。無心,自然不沾腥。
如是的高傲,收進眼底的,盡是對人事的惡俗,溫留眼眸的,竟是款款笑意。
我倦了?不,是我認了。
一笑,是嘲諷,是無奈。
貌似有沒有莫實這樣的人都無關。簡略的敘述自己為何請假的原因,換來的只是一個語句詞,還有一臉"只有這樣喔?"的質疑。
究竟,誰對誰無情。
誰與誰,誰跟誰,對錯是誰,聰愚者誰?
我對於當時,仍執著內心那無謂平衡的我,表示最大的哀矜。
獻上一朵蘭吧。蘭,本無心。
在無心中,瞥見他人的有心,是件極為有趣的事。
這是我後來的小發現。
世上最難的是什麼?那麼一個人,不必相愛,不必相守,而能相握,並肩而行。
這一回,是我自己跌的坑,未曾思量過的,是心底的障礙。
落花有意流水無情,流水有心落花已葬。
我,並不仁慈。但這樣,已是仁慈,仁至義盡了。
我是第一次,望見這樣的自己。貌似很堅強,實則很脆弱。
這是我第一次封筆,挺值得的,無論成敗,終是盡了自己的心意,了無遺憾。
希望,沒有生疏。
現在翻了翻文件夾,發現了一篇文章,那是在我神隱的一個月後,身體狀況一切穩定後,我打下的住院時的狀況。
前幾個月,台北下了好一陣子的綿綿細雨,灰濛的天際,讓人不禁心情低落了起來,我渴望著,渴望著能走出門,在這綿綿細雨裡,浸潤在雨的洗禮。
望著那片天空,有一半的視線被高低的樓房遮蔽著,視線所及,僅剩下一小片,有如被高高隔離的禁地。躺在病床上,我只能靜靜地望著天空。
這樣的感覺,對我而言甚是熟悉,從小就是如此,一點點的感冒即使沒有拖延,狀況也很常變得很嚴重,有時免不了要挨針。
或許,我很早就習慣了。
獨自做完了所有的住院手續,一連串的各種檢查,我正精疲力竭著,手上拿著單子,跟著護士到診療室吊點滴,突然地體力不支,一陣呼吸困難,啞著聲跟護士說著:「我需要氧氣罩。」
貌似被我突然的轉變嚇著了,那護士立刻幫我將氧氣罩戴上,一面拿出其他儀器,朦朧間,只大概知道有一樣是測量心搏數的,昏在那台子上好一會兒,我勉強撐起意識,跟護士說我好了,護士一臉擔心著,我卻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微笑,讓她比較安心。
回到了病房,護士讓我好好地休息了一陣子,我有些無力的起身,去了廁所,醫院的廁所門是用拉門的設計,我當下,雙手無力的,連拉門都幾乎拉不開,望著廁所裡的大方鏡,我愣然,鏡子裡的自己,臉色蒼白灰槁著,嘴唇微微地黑紫,時常看到書裡描寫的病顏,毫無絲毫分差的出現在自己眼前,而且還是自己。
良久,我才找回自己的思緒,一種悲思梗在喉上,碎裂在心頭,卻沒有任何力氣,掉下一滴淚,為自己哀矜。
躺在了床上,一種念頭茁壯著,我望向窗外的灰暗,點亮了床頭的燈。
第一次茫然著,卻也渴望著。渴望著,天空能透點鵝黃。
文章在這裡就斷了,現在回首恍若隔世,人生最可喜的是什麼,你終於知道此生的來由,而且了無遺憾,人生最可悲的是什麼,你永遠活在迷霧中尋找那個渡口,想了結,卻無法了結。
是的,我很年輕,是個小孩子的年紀,是的,我很老成,是顆行將就木的心。
說的永遠比做的容易,那種明明年輕不懂世事,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可笑,是的,我相信一定有人會這麼認為。
歸,我將從歸去,又將歸去何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