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總是來的比想像的快,就連寒冷也是。
望向窗外的黑幕,看不到點點的繁星,也沒有美麗的燈光夜景,只看得到自己臉的輪廓映照在落地窗上。
陌生。
油然地生起這樣的感覺,連自己都覺得可笑。
每一天都看得到的那張臉,看到都膩了的這張臉,卻會得到了陌生的答案。
來來去去的人影,渴望著自己被人了解與關懷,然而卻不知道自己都從未了解過真正的自己,就連看著自己都覺得陌生。
這感覺,也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。
看了看時間,快到了工作室關門的時候了,拿起了背包把桌面上的資料整理了一下,抬頭與隔了兩桌的學生對上了眼,禮貌地微笑點了頭。
禮貌而淡漠。
披上大外掛,圍上了酒紅色的圍巾,防備著外頭的寒冷。
說來,好像只有便利商店是任何時間都會在的,對於一個想逃跑或是想離開的人,那裏是好似永遠都能去的地方。
「麻煩一杯熱拿鐵。」
愈是混亂的時候,愈是想讓自己保持清醒。
放縱的快樂必然伴隨著劇烈的悲傷。無論是快樂還是悲傷,都不想錯過,讓自己的身心沉浸其中,享受著,劇痛。
看著手機裡通訊軟體上一個個的圓點,那彼此互聯的交集線卻怎麼也連不起來,意識到自己又再一次的被丟入了虛無的荒野,宛若那被孤立的世界,只留自己一人,不斷的遊走,沒有目的,也不知道目的。
那種感覺是什麼?人們似乎稱之為「寂寞」。
從柏拉圖開始,世界一分為二,一為感覺的世界,一為理念的世界。
寂寞,是一種在心頭縈繞而無法填空的空虛感,也是一種自己被世界拋棄的概念。
這樣的概念無法選擇,只能被動的接受。
是啊,因為是"被"拋棄呢。
身為被動的一方只能接受主動方的所有,歸根究柢,是因為過度消極,還是因為不善決定,甚至是,甘願地選擇了被動的角色,心底正沸騰著喜悅期待著主動方的給予?
感受到手上的手機的震動,接起了電話。
「語。」
「你又發作了嗎?」
張開了雙臂,擁抱著刺骨的寒風,寒風從髮絲滲進腦門,彷彿所有的思緒都被冰凍在那一刻,像是墜入了無盡的深淵。
我想死。我不應該活下去,我不想活下去。
我想活下去。我不應該死去。
不對!
我是……
「語。」一雙寬大的手,摀住了視線,從身後環抱住了自己。
我願就此沉淪。
*
「語。」
聽著那熟悉的呼喚,我試圖睜開眼睛。
半昏不醒腦袋正是迷茫,躺在床上毫無力氣掙扎,整個人軟綿綿地。沒有任何反抗與說話的力氣,望著天花板半晌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。
「予,殺了我吧。」
予只是冷冷地笑著,讓我不自覺地也勾起嘴角。予本身長的就很好看,是個五官精緻的男人,雖然是冷冷地笑著,卻笑得很美,美的肅殺。
雖然,予是個殺人魔。
是的,殺人魔。一個,從未被警察懷疑過的連續殺人魔。
但也因為他是殺人魔,我才得以解脫。
看著予手上的傷痕,看樣子我昨晚發作的挺嚴重的。
正想挪動身子,心頭上卻狠狠地抽痛了一下,瞬間蜷曲成一團。
像是看著被實驗的白老鼠般不痛不癢,予笑笑地坐在一旁看著語掙扎,伸手掐住了她雪白的頸子。
「語。」
予將身子壓了上來,玩味地在語的耳邊響起了一聲冷笑。
「殺了妳可不好玩。」
「我要看著妳,活、下、去。」
心臟正不斷地抽痛著,像是被人拿刀瘋狂的捅入一般,身體因為劇烈得疼痛力氣早已被抽光,無從抵抗只因著刺骨般的疼痛而顫抖著。
我咬了下唇慘白著臉,無聲地用嘴型抗議著。
惡魔。
「不對喔。」
「語。」
「我是你的神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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